摘要世界上的万事万物都具有整体性,而我们观察的只是某一范围的东西。因此,结论也只是某一范围的结论,这就是结论的范围性。结论不可超出范围应用,结论一旦超出范围应用,其真理性就会走向它的反面,成为错误的东西。不但不能起到指导实践的作用,反而会造成极其严重的后果。真理性和范围性,是结论的两个最基本的特征。
关键词整体性范围性结论两个范围的争论超范围现象
事物
系统论认为,世界上的万事万物,都是由相互联系的部分构成的有机整体,具有整体性。
观察一下我们的周围,日月星辰,山川河流,树木花草,飞禽走兽,火车汽车,厂房高楼,等等;再到我们的屋内看看,电脑电视,沙发茶几,书桌壁柜;书桌上的一本书,一个台灯,一盒香烟,一支笔等等。总之,凡我们所看到的一切,都是立体结构,而不是一个平面。即使一张白纸,它也有厚度,也是立体的。立体结构的一个重要特征,就是它的整体性,是由相互联系的部分构成的有机整体。
为了说明客观事物的整体性,我们来看一个简单的例子。比如,我的面前有一个装方便用的纸箱。这个纸箱,就不是一个只有长和宽的平面,而是一个有长、宽和高的立体。它共有六个面,前后两个面大小相等,且图案、颜色、文字都相同;左右两个略小一些,且图案、颜色、文字都相同;纸箱的上面和下面是由两部分组成。这个纸箱,就是由相同的部分和不同的部分,按一定的方式组成的一个具有一定功能的整体,具有整体性。
认识世界是为了改造世界,在我们认识客观事物的过程中,客观事物的整体性,都有哪些特征呢?
现在,我就来观察这个纸箱。在适于观察的范围内,我看到了这个纸箱,看到了纸箱的正面、侧面和上面。但是,其他的面我却看不到。而且,无论我怎样调换观察角度,总会出现,先前没有看到的面看到了,而先前看到的面却看不到的情形。况且,我无论怎样改变观察角度,纸箱底部这个面,我始终观察不到。要想看到它,就得有一个过程出现,即动手翻动纸箱,而不仅仅是调换观察角度了。
这只是一般意义上的看而已。如果我的目的是要了解纸箱每个面之间的细微差别,如大小、图案、颜色、文字等等的不同。那么,处于最佳观察范围的面,只有一个,这就是正前方的这个面。只有这样我才能仔细地观察这个面。也只有这样一个面一个面地观察,才能发现它们之间的细微的差别,了解它们各自的特征。从而了解整体的纸箱。这就是说,就观察而言,客观事物的整体性表现在,我们观察客观事物时,总会出现,一些面观察到了,而一些面却观察不到的情形。而且,具有探究意义的观察,所观察的面只有一个。我们看到的只是部分,而不是整体。
依照观察的这种特性,我们可以理解那些边界模糊的物体的整体性。比如球体以及形状不规则的物体,似乎看不到界限分明的部分。但是,一旦我们观察这些物体,就如同观察纸箱的情形一样,无论从哪个角度观察,总会出现,某一部分观察到了,而另一部分却观察不到的情形。我们看到的只是部分,而不是整体。
依照观察的这种特性,我们还可以理解那些比较抽象的事物的整体性。我们依然以纸箱为例。纸箱是装方便面用的,这是事实;但现在它摆在屋角落里当做废纸篓使用,这也是事实;纸箱总有一天会毁坏而消失的,这也是事实。如同观察纸箱的情形一样,当我们看到装方便面的纸箱这一事实时,我们看不到它被当做废纸篓使用的这一事实;当我们看到它被当做废纸篓使用的这一事实时,我们看不到它被当做废品卖到废品回收站的这一事实。没有发生的事实,我们无法观察。我们看到的只是部分,而不是整体。
客观事物的整体性,还表现在一定的层次上。就是说,客观事物是由部分组成的一个整体,而部分本身也可以看作一个小的整体。这时,整体又是由更小的部分组成。在一定的层次上,部分同样具有整体性。
几何学中,点组成了线,线又组成了面,面又组成了几何体。纸箱就是一个几何体。纸箱由六个面组成,每个面都有厚度、长度和宽度,是立体结构。是由部分组成的整体,具有整体性。不仅如此,无论我们把纸箱的某个面切成线,还是切成点,它都是立体结构,而不是一个平面。都是由部分组成的整体,具有整体性。
从另一方面而言,作为纸箱来说,它有一定的用途,纸箱有形状、颜色、字体等等可以观赏,纸箱有一个产生消亡的过程等等,这一切都可以成为组成纸箱这个整体的部分。但是,这每一个部分,又是由更小的部分组成的整体。比如,就用途而言,纸箱原是装方便面的,但也可以放置暂时不用的杂物,也可以放在屋角落里当做废纸篓使用,等等。而这些不同的功用,也就成了组成用途这个整体的部分。因此,组成纸箱的部分,也是由更小的部分组成的整体,具有整体性。
整体性是客观事物的最基本的特征,也是我们观察的基础。人类在认识世界的过程中,所观察的对象,即客观事物,是立体的,而不是平面的;是不断发展变化的,而不是静止不变的。是由部分按一定的方式组成的有机整体,具有整体性。我们对客观事物的认识。就是建立在这样一个基础之上的。
直观的可以看做是一个圆观察
一
如果,我们的眼睛注视着前方,便看见一个空间范围。在这一时刻,我们看到的只是这一范围的东西。
不错,我们可以看得很远很远。如果是在大海上,我们可以望到水天相接的地方,但那远不是大海的彼岸。在水天相接之外,仍是一望无边的大海。不错,若是晴朗的夜晚,我们仰望天空,可以看见非常遥远的星星在闪烁。但那远不是宇宙间星星的数目。我们看到的只是某一范围的星星,然而,即使在这个很小很小的范围内,仍有许多肉眼看不见的星体存在。
眼睛看细小的东西也如此,能看清头发丝那样细小的东西,比头发丝再小的东西,眼睛就看不清了,它看到的只是某一范围的东西。
望远镜和显微镜的出现,并没有突破范围的限制,只是扩大了观察范围而已。射电望远镜可以观测到亿光年外宇宙间的情况,但仍没有观测到宇宙的边缘。电子显微镜可以显示病毒那样的微生物,但仍有它看不到的东西。
那么,是不是随着科学技术的进步,总有一天会出现超望远镜和超显微镜。这样,宇宙世界和微观世界里的一切都可以一览无余,看得清清楚楚了呢?会这样吗?不会!比如电子显微镜,它可以观测到物质的原子结构,但是,小到一定程度,比如电子,我们就看不清它的真面目了。这不仅仅是技术上的不可能,而且是概念上的不可能。这是因为电子的质量太小了,无论我们采用怎样先进的观测装置,都会对电子产生实质性的干扰。我们观测到的不是真实存在的电子,而是被观测装置干扰发生了变化的物理现象。海森堡的测不准原理告诉我们,无论采用什么样的观察工具,我们都无法准确测定电子在同一时刻的位置和动量。如果位置测得越准确,则动量就测得越不准确;反之亦然,如果动量测得越准确,则位置就测得越不准确。测不准原理的实质,在于电子的整体性和观察的范围性。电子具有位置、速度和质量,同任何客观事物一样,也具有整体性。无论我们采用怎样先进的观测装置,在某一时刻和一定波长的光照下,我们看到的只是部分,而不是整体,我们观测到的只是某一范围的现象。
凭窗远望,我们可以看见鳞次栉比的楼房,绿色的树冠,以及远处高耸的山脉等等,山脉阻隔了我的视线,使我看到的只是某一范围的东西。屋内的情形也如此。我坐在床边,看到了书桌、书柜以及墙角的纸箱。我看到的只是某一范围的东西。因为,我的左右以及身后的一切,我都看不到。在这一范围内,如果我要对某一物体作仔细地观察,那么就得收敛目光,缩小观察范围,将目光聚集在某一物体上。比如,我的目的是要观察墙角的纸箱,那么,我就得靠近它,缩小观察范围,但也不是越小越好,它有一个最佳的观察范围。只有在这样一个最佳的视野范围内,我才能够仔细地观察研究这个纸箱。但是,我是否看到了整体的纸箱呢?纸箱的每一个面,是否都观察到了呢?不是!此时,纸箱向我展现的面,也就是具有探究意义的面,只有一个,那就是正前方的这个面。虽然,我能看见纸箱上面的几何形状,但其上的文字图案却看不清,而两侧以及底部的面,甚至连几何形状也无法辨别了。而且,我无论如何改变观察角度,总会出现,先前看不到的面看到了,而先前看到的面却看不到的情形。每次,具有探究意义的面只有一个。我看到的只是部分,而不是整体,因而也只是某一范围的东西。
这种特征,在观察具有两个面的物体上表现得格外明显。比如,现在我的目光投向书桌,桌面上放着一枚硬币。在明视距离内,我对它进行观察。硬币是正面朝上,中间是“貮分”字样,上面是“2”字,下面是“”,“貮分”的左右是谷穗。我看清了这枚硬币正面的图案,可是反面的图案却看不到。要想看到反面的图案,就得有一个过程出现,即动手翻动硬币,使其反面朝上。只有这样,才能看到二分硬币反面的图案。但是,当我看到反面的时候,却又看不到其正面了。我看到的只是部分,而不是整体,因而也只是某一范围的东西.
在认识世界改造世界的过程中,我们观察的客观事物,就认识的过程,也就是程序而言,我们每次所观察的都只是部分,而不是整体。我们看到的只是某一范围的东西,这就是观察的范围性。
二
有这样一种现象,我们看下面的例子:“我们不妨设想约翰尼斯·开普勒站在山上观看日出,同他在一起的是第谷·布拉赫。开普勒把太阳看作是固定的,是地球在运动;而第谷至少在这一点上是追随托勒密和亚里士多德的,即:地球是固定的,其他天体则绕地球旋转。那么,开普勒和第谷在黎明的东方是否看见了相同的事物呢?”汉森的意思是说,两人没有看到相同的事物。我们再看一个例子:“设想这两个人观察一种原生动物一一变形虫。一个人看见的是单细胞动物,另一个人看见的是无细胞动物。第一个人看到变形虫在各方面都和不同类的单细胞类似,如肝细胞、神经细胞、上皮细胞。这些细胞都有细胞壁、细胞核、细胞质等。在这一类中,变形虫只是由于其独立性才被区别开。然而另一个人不把变形虫看作与单细胞的同源,而是与整个动物同源,跟所有的动物一样,变形虫也摄取、消化和吸收食物。它能排泄、繁殖并且是能动的一一更像一个完整的动物,而不是个别的组织细胞。”这两个例子中,我们可以看到这样一种现象:双方观察的是同一种现象或同一种动物,也就是观察的对象是相同的但却看到了不同的东西,得出了不同的结论。汉森对这一现象作了研究,他说,这是因为“看是一件‘渗透着理论’的事情。X的先前知识形成对X的观察。表达我们知道什么所使用的语言或符号也影响着观察,没有这些语言和符号也就没有我们能认作知识的东西。”
主体和客体,是我们认识活动的两大主体。汉森考察只是主体,同汉森不同的是,我从观察的对象一一客观事物和观察者这两方面入手。
由于客观事物的整体性,和观察的范围性,在认识客观事物的过程中,往往会出现这样的情形:比如,某一个旅游景点,有一座纪念碑。有甲乙两人,他们同时观赏纪念碑的正面;但也可能出现这样的情形,甲观赏的是纪念碑的正面,而乙观赏的则是其反面。无论哪种情形都有可能会出现争论的现象。甲乙两人观察的是同一座纪念碑,但是,在前一种争论中,双方观察的都是纪念碑的正面。观察的角度相同,观察的面相同,双方观察的是同一范围的东西,因而属于同一范围的争论。传统意义上的争论,指的就是这样一种争论。而在后一种争论中,虽然双方观察的是同一座纪念碑,但由于两人观察的角度不同,甲观察的是正面,而乙观察是其反面,两人观察的面不同。双方观察的是不同范围的东西。因而属于两个范围的争论。就是说,存在着两种争论模式:一种是同一范围的争论,一种是两个范围的争论。这两种争论模式,都可以出现在我们探究客观事物的任何领域里。
开普勒和第谷关于日出的争论,属于同一范围的争论。这是典型的传统意义上的争论模式。同一范围的争论的结果是,总有一方是正确的,而另一方是错误的,正确的结论只有一个。开普勒和第谷关于日出的争论,实际上是“日心说”和“地心说”之间的争论,争论的最终以“日心说”的胜利而告结束。而两人关于变形虫的争论,则属于两个范围的争论。同任何事物一样,变形虫也具有整体性。虽然,两人观察的都是变形虫,但却是从不同的角度观察的。一个是从细胞的角度观察变形虫的,发现变形虫具有细胞的特征。一个是从动物的角度观察变形虫的,认为变形虫具备了动物的特征。两人观察的是组成变形虫这一整体的部分。双方观察的是不同范围的东西,因而,得出的结论也不同。这个例子,就属于两个范围的争论。两个范围争论的一个重要特征,就是同时出现了两个结论,两个结论并存。
三
同同一范围的争论一样,两个范围的争论,也是争论的一种模式。只是,我们常常把它当做同一范围的争论看待罢了。
我们来看一个例子。说是古时候,有两位将军去买盾牌。到了工匠那里,工匠拿出一面盾牌往两人中间一站让他们看。两人看了一阵子。将军甲开口道:“这面金盾牌不错啊?”
“怎么是金的?”将军乙反驳道:“明明是银的!”
“是金的!”将军甲说。
“是银的!”将军乙说。
就这样,一个说金,一个说银,争得面红耳赤,不可开交。就在这时,工匠把盾牌翻转了过来让他们看。
“原来那一面是银的。”将军甲说。
“原来那一面是金的。”将军乙说。
盾牌有正面和反面,如果将军甲看到的是正面,那么将军乙看到的就是反面。从这个例子中我们可以看到,当将军甲说“这面盾牌是金的”时候,他之所以坚持这样说,是因为他看不到将军乙观察的那一面,也就是反面。同样,当将军乙说“这面盾牌是银的”时候,他之所以坚持这样说,是因为他看不到将军甲观察的那一面,也就是正面。这就是观察的范围性。以此我们可以理解,人们是怎样观察那些比较抽象的事物的。
我们来看一个例子,在我国战国末期,名家学派的主要代表人物公孙龙,提出了一个“白马非马”的命题。这一命题自提出之日起,一直到现在,受到了历朝历代文人学士的诘难。
在“白马非马”的争论中,争论的双方对“白马”这一概念的观察,实质上同甲乙两将军对盾牌的观察是一样地。在甲乙两将军关于盾牌的争论中,双方虽然观察的是同一面盾牌,但却是盾牌不同的面,观察的是不同范围的东西。同样,在“白马非马”的争论中,双方虽然观察的是同一个概念“白马”,但是,人们通常是站在内涵的角度,也就是名实相符的角度,观察“白马”这一概念的。而公孙龙则是站在外延的角度,也就是名和名之间的关系这一角度,观察“白马”这一概念的。因此,双方观察的是不同范围的东西。同甲乙两将军关于盾牌的争论一样,“白马非马”的争论也是两个范围的争论。
公孙龙说:“马者,所以命形也;白者,所以命色也。命色者,非命形也。故曰:白马非马。”是说,“马”这个词是称呼形体的,“白”这个词是称呼颜色的,称呼颜色而没有称呼形体,所以“白马非马”。在这里,公孙龙提出了三个概念:一个是称呼形体的“马”,一个是称呼颜色的“白”,一个是称呼颜色和形体的“白马”。一般的人认为,“白马”同黄马黑马一样也是马,是一种白颜色的马。而公孙龙不站在名实相符这一范围提出命题。他考察的是名和名之间的差异,也就是“马”这个词与“白马”这个词之间的差异,认为“马”这个词指示了形体,而“白马”这个词则指示了颜色和形体,“白马”有别于“马”,所以“白马非马”。
公孙龙又说:“马者,无去取于色,故黄黑皆所以应;白马者,有去取于色,黄黑马皆所以色去;故唯白马独可以应耳。无去者,非有去也,故曰:白马非马。”意思是说,“马”这个称呼,可以包括黄颜色黑颜色的马,可是“白马”这个称呼,就不包括黄颜色黑颜色的马,只是包括白颜色的马。在这里,公孙龙仍然考察的是名和名之间的差异。“白马”和“马”是两个不同的概念,“白马”的外延指的是白颜色的马,而“马”的外延要比“白马”的大一些,它不仅包括了“白马”,而且还包括黄马黑马以及其他颜色的马在内。“白马”不同于“马”,所以“白马非马”。
因此,公孙龙的“白马非马”论,并不是说白马不是马,而是说白马有别于马,白马不同于马。他所说的白马和马的关系,实际上就是逻辑学上的种概念和属概念之间的关系。
公孙龙对逻辑学上的贡献,现在已经得到了专家学者的普遍认可。比如,张新在他的《中国名家》一书中,称公孙龙的“白马非马”论,是一个“具有十分重大的逻辑意义的命题”。说“公孙龙既是中国先秦名家学说的集大成者,又是中国逻辑学理论大厦的真正奠基者”。
这就是说,从战国末期一直到现在的“白马非马”的争论,其最终结果是:我们说的“白马是马”是对的,同样,公孙龙的“白马非马”也是对的。同甲乙两将军关于盾牌的争论一样,“白马非马”的争论,也是同时出现了两个结论,两个结论并存。
同同一范围的争论一样,两个范围的争论,也是争论的一种模式。为了进一步说明这一点,我们来看看自然科学上的一个例子,这就是物理学界关于光的本性问题的争论。
光的本性问题,早在古希腊的时候,就引起了人们的注意。到了十七世纪,形成了以牛顿为代表的微粒说,和以惠更斯为代表的波动说的争论。
年,牛顿出版《光学》一书,主要采用微粒说。这以后的将近一个世纪里,大多数人都相信微粒说。
从十八世纪开始,一些科学家对牛顿的微粒说产生了怀疑。年,英国物理学家托马斯·扬,在实验室里进行了著名的扬氏双缝干涉实验,从而证实光是一种波。此后,一些科学家相继做了支持光的波动性的实验。特别是法拉第、麦克斯韦的电磁理论,证明了光实际上也是一种电磁波。为光的波动说提供了有力的证据。
于是,人们不再相信微粒说,转而相信波动说。
然而,年,德国物理学家赫兹,在实验验证光的电磁说的时候,发现了光电效应现象。这一发现,再次证明光的确具有微粒性。
波动说和微粒说,同时得到了科学实验的支持。
年,爱因斯坦把“量子”概念,用于解释光的本性问题,提出了光量子假说。认为光在传播的时候,具有微粒性;而光在辐射以及与其他实体粒子相互作用的时候,具有波动性。年,美国实验物理学家密立根,对爱因斯坦的光量子假说,进行了严格的实验验证,结果表明这一假说是正确的。后来,康普顿效应,再次证明了光量子假说的正确性。
关于光的微粒性和波动性的争论,如果从牛顿年出版《光学》一书算起,到年爱因斯坦的光量子假说的提出时止,争论也长达二百年之久。其结果是出现了两个结论,两个结论并存。
两个范围的争论,正是由于观察具有一定的范围性的缘故。
在甲乙两将军关于盾牌的争论中,双方观察的盾牌,是由正面和反面两部分组成的整体,具有整体性。同样,在“白马非马”的争论中,“白马”这个概念也是由内涵和外延两部分组成的整体,具有整体性。同样,在关于光的微粒说和波动说的争论中,虽然光不像盾牌那样有正面和反面的区别,但光却有在传播的时候和光与其他实体粒子相互作用的时候所表现的两种不同的状态。因此,同盾牌一样,也是由部分组成的整体,具有整体性。在这三个争论中,双方观察的是同一个对象,或者是同一面盾牌,或者是同一个概念“白马”,或者是同一种物体光,等等。但是,双方是从不同的角度观察的。如同甲乙两将军观察盾牌一样,双方观察的只是部分,而不是整体。双方都观察不到对方的那一面,客观事物是立体的,而我们看到的只是一个平面。在这种情形下,双方观察的是不同范围的东西,所研究的客观材料不同,因此得出的结论也不同。
两个范围的争论,双方争论的最终结果,是同时出现了两个结论,两个结论并存,正是因为我们人类的眼睛观察客观事物,具有一定的范围性的缘故。
观察的范围性,不是一个人视力好、智商高、有学问就可以不受范围的约束的问题,而是人类的眼睛本身的构造及其功能的问题。因此,观察的范围性,是我们观察客观事物的基本特征。
结论
我们有必要对“范围”这一概念作出解释。
什么是“范围”呢?
《辞海》中说:“范,谓模范;围,谓周围。”《现代汉语词典》解释为:“周围界线”。我们也可以这样说:如果一条线围成一定形状的区域,那么,这个界线所界定的区域就是范围。比如有一个圆,如图,它就是由一条线围成的圆形的区域,这个圆的周围界线所界定的区域就是范围。在探究客观事物的过程中,我们每次观察的只是部分,而不是整体。这个部分就是一个区域,这个区域有一个周围界线。我们所观察的是这一周围界线以内的东西,研究的是这一周围界线以内的客观材料,因此,得出的结论也必然是这一周围界线以内的结论。范围具有限制、约束不可超出的特征,这就是“范围”的内涵。
在科学研究中,我们观察的只是某一范围的东西,因此得出的结论也只是某一范围的结论。结论的规律性、真理性,受一定的范围的限制、约束而不可超出,这就是结论的范围性。
其实,结论的范围性,并不是我的发现,革命导师恩格斯在他的经典之作《反杜林论》中,曾谈起波义耳定律的范围性。恩格斯说:“我们举著名的波义耳定律为例,根据这一定律,在温度不变的情况下,气体的体积和它所受的压力成反比。雷尼奥发现,这一定律不适合于某些情况。”雷尼奥“发现波义耳定律只是近似地正确,特别是对于可以因压力而液化的气体,当压力接近液化开始的那一点时,波义耳定律就失去了效力。所以波义耳定律只在一定的范围内才是正确的。但是在这个范围内,它是不是绝对地最终地正确的呢?没有一个物理学家会断定说是。它将说:这一定律在一定的压力和温度的范围内,对一定的气体是有效的;而且即使在这种更加狭窄的范围内,他也不会排除这样的可能性,即通过未来的研究对它作更加严格的限制,或者改变它的表述方式。”波义耳定律是物理学上一个非常重要的定律。什么是定律呢?教科书上说,科学上对某种客观规律的概括,反映事物在一定条件下发生一定变化过程的必然关系。这就是说,波义耳定律,反映了一定量的气体,在温度保持不变时,气体的体积和它所受的压力之间的必然关系。也就是说,波义耳定律是客观规律的概括,具有一定的真理性。但是恩格斯告诉我们:波义耳定律“只在一定的范围内才是正确的”。
简单的定律如此,那么复杂的理论又该如何呢?同样,复杂的理论也“只在一定的范围内才是正确的”。
为了说明这一点,我以经典物理学为例。经典物理学发展到十九世纪末,取得了极其辉煌的成就,成为当时物理学家最引以为自豪的学科。一些物理学家甚至认为物理学理论已接近最后完成,物理学的发展在原则上已到达了顶峰。正如英国物理学家开尔芬勋爵,在年新年献辞中所说:在已经建成的科学大厦中,后辈物理学家只要做一些零碎的修补工作就行了。当时,在大多数科学家眼里,物质世界的基本问题都已经研究清楚了。一切物理现象,都可以用经典物理学中相应的理论予以解释。经典物理学可以说是无处不适用,无处不正确。
不错,经典物理学是一门科学,具有一定的真理性,这是事实。但是,这仅仅只是在一定的范围内如此。
这是因为,经典物理学有它不适用的范围。
年,法国物理学家贝克勒尔发现了铀,后来居里夫妇又发现了一种放射性更强的元素一一镭。“一种物质放出射线是需要能量的,但是铀和镭既没有任何明显的物理和化学变化,又没有从其他任何地方获取任何能量,那么它放出射线所需要的能量是从哪里来得呢?”这是能量守恒和转化定律无法解释的。能量守恒和转化定律,是自然界最普遍、最重要的定律之一。无论是物理学的问题,还是化学、生物学、地学、天文学的问题,所有能量的转化过程,都遵守能量守恒和转化定律,可是面对天然放射性这一现象,能量守恒和转化定律却无法解释,失去了真理性的效力。
又如,经典物理学认为,一个物体静止时的质量,与它运动时的质量是一样地。物体的质量与它的运动无关。但是,年,英国物理学家汤姆逊发现了“电子”,年德国物理学家考夫曼进一步研究发现,“电子”在以接近光速的速度运动时,其质量急剧增加。这一现象,又与经典物理学中的质量守恒的思想相矛盾。
诸如此类的实验事实,对经典物理学中质量、能量、运动等基本概念产生了猛烈地冲击。不仅如此,更令科学家头痛的是,如果用经典物理学研究新的事实,其理论推断与实验结果不一致。
比如,在研究黑体辐射的过程中,年德国物理学家维恩根据热力学理论,提出了一个经验公式。这个公式在短波部分与实验数据相符,但在长波领域却与实验数据相违背。年,英国物理学家瑞利,从经典理论出发,推导出了一个能量密度分布公式。接着,年英国的另一位物理学家金斯,沿着瑞利的思路,运用经典物理学中的电磁理论和统计学理论,推导出一个比瑞利公式在逻辑上更加严密的能量密度分布公式,这就是瑞利一一金斯公式。“从经典理论来看,这个公式的逻辑严密性似乎是无懈可击的,而且在维恩公式所不适应的长波部分,即λT→∞时(λ为波长),与实验一致。但它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就是在光谱的短波部分,即λT→○时,与实验发生了很大分歧。这时,按公式所求出的能量密度为无限大,公式是发散的。这一点对于经典物理学是一个很大的打击。由于问题出在短波(高频)段,即可见光的紫外一端,所以后来被荷兰物理学家埃伦菲斯特(PaulEhrenfest一)称之为经典物理学的紫外灾难。”经典物理学的紫外灾难,是用经典物理学研究黑体辐射的结果。
即便如此,人们也不肯轻易地放弃经典理论。
“量子”概念是德国科学家普朗克首先提出来的,但普朗克只是把“量子”概念看成是解决黑体辐射问题的一个形式上的假说而已,他的目的是要把“量子”概念纳入经典物理学的理论框架之中的。为此他做了十多年的努力,结果以失败而告结束。又如,年爱因斯坦应用“量子”概念解释光的本性问题,获得了成功。但即使这样,人们也依然不愿意放弃经典物理学。年,英国物理学家卢瑟福提出了一个类似太阳系的原子结构模型。这一模型与实验结果是一致地。但是,当用经典物理学中的电磁理论做进一步研究时,却遇到了无法克服的困难。后来由于“量子”概念的引入,这一问题才得以解决。
量子力学建立的过程,是一个对经典物理学重新认识的过程。这个过程,是由原本以为经典物理学能够解决新发现和新实验事实这些问题,到逐渐认识到它不能解决而最终放弃它的过程。而这个事实也就告诉人们,经典物理学“只在一定的范围内才是正确的”。
在研究新发现和新实验事实的过程中,人们之所以不肯轻易放弃经典物理学,是因为在一般情况下,人们看到的只是经典物理学无处不适用的真理性,而看不见它的范围性的缘故。只有当经典物理学与新发现和新实验事实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尖锐,越来越不可调和的时候,经典物理学的范围性才会凸显出来。
量子力学的发展,把人们的目光从宏观世界,引向了微观世界。在开阔人们视野的同时,也改变了人们观察问题和看待问题的方法。经典物理学不再是“在原则上到达了顶峰”的理论,它有它不适用的范围。正如殷正坤所说:“任何一种理论的适应范围总是有限的。当人们的认识深入到某个新领域的时候,原有的理论就可能会达到它所能适应的极限,从而表现出或是理论推断与实验结果不一致,或是随着理论的发展,其本部各个部分之间的矛盾越来越不可调和。这时,就可能需要对原有理论的基本概念和基本假设作一番根本的改造,需要提出新的概念和假说来说明新的问题。也就是说,需要构建一个新的理论。”殷正坤的这段论述,反映了人们对经典物理学的认识过程。量子力学的发展,使人们认识到经典物理学的适用范围是有限的。“在原则上到达了顶峰”的经典物理学,有它无法解释的现象,有它不适用的范围。经典物理学是一门科学,具有一定的真理性,但它只是就一定的范围而言的,只是就宏观世界这一范围而言的。同波义耳定律一样,经典物理学“只在一定的范围内才是正确的”。
不仅是波义耳定律和经典物理学,而是任何一种结论都是“只在一定的范围内才是正确的”。这就是结论的范围性。
客观事物具有整体性,我们观察的具有探究意义的面只有一个。我们看到的只是部分,而不是整体。或者说客观事物是立体的,而我们看到的只是某一个平面,我们看到的只是客观世界一个狭小范围内的东西。也就是说,在认识世界和改造世界的过程中,我们观察到的物质现象和社会现象,仅仅只是某一范围的现象;调查研究收集整理的客观材料,仅仅只是某一范围的材料;因此得出的结论也仅仅只是某一范围的结论。
因此,我们认识所涉及的一切领域,无论是科学、哲学、文化、政治等领域,还是其他的任何领域,所发现的具有规律性的东西,以及反映事物本质特征的东西,也就是我们常说的真理的东西,也就是结论,都具有范围性的特征。
无处不适用无处不正确的结论,是根本不存在。结论“只在一定的范围内才是正确的”!
结论不可超出范围应用
结论具有一定的范围性,其一是说,结论“只在一定的范围内才是正确的”;其二是说,结论不可超出范围应用。
这一范围的结论,超出范围在另一范围应用,其结果,或是与实验结果相违背,或是与我们预期的目标不一致,或是造成严重的社会后果,等等,像这些现象就叫做超范围现象。
经典物理学中的能量守恒和转化定律,不能解释天然放射性,质量概念不能解释“电子”,瑞利一一金斯公式的紫外灾难现象,卢瑟福的原子结构模型当用电磁理论研究时遇到难以克服的困难的现象,都是结论超出范围应用的结果,都属于超范围现象。
两个范围的争论,也是超范围现象。
在两个范围的争论中,由于双方都看不到对方的那一面,所以双方都认为唯有自己的结论是正确的,而对方的结论是错误的。做出这种判断的标准是什么呢?是双方各自的结论。争论的双方,都是拿自己的结论做标准,去衡量对方的结论的。对方的结论不同于自己的结论,所以对方的结论是错误的。长期争论的目的,是要用自己的结论替代对方的结论。于是结论与结论之间就发生了碰撞。而且呈这样一种趋势,争论的双方观察得愈仔细,研究得愈深入,对自己的结论的正确性愈深信不疑,那么把结论超出范围去替代对方结论的愿望就愈强烈。双方都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针锋相对,争论就开始了,而且越来越激烈,直到双方看到对方的那一面时为止。
两个范围的争论,是结论超出范围应用的结果。
超范围现象,在中国共产党的历史上屡见不鲜。
比如,教条主义实际上就是一种超范围现象。教条主义者只看见结论的真理性,而看不见或者说根本不知道结论的范围性。教条主义的实质,在于把结论超出范围应用。
又如,“城市中心论”给中国革命造成严重损失的现象,也是一种超范围现象。无产阶级革命走城市武装起义的道路,是列宁研究俄国本国的实际情况后得出的结论,而中国革命的实际情况,无论是政治经济的发展状况也好,还是阶级力量的对比也好,都是根本不同的。俄国革命和中国革命是两个不同的范围。在一个时期内,“城市中心论”成为指导中国革命的总策略。年,中共中央就制定了集中红军攻打中心城市,准备在一省数省首先胜利的大计划。特别是年到年之间,当时的领导者采用残酷斗争无情打击的手段,推行这一计划的实施,要求红军去占领大城市以实现一省数省的胜利。最终导致第五次反围剿的失败,中央红军被迫撤离中央革命根据地,开始了二万五千里长征。正如毛主席所说,“结果,是丧失了除了陕甘边区以外的一切革命根据地,使红军由三十万人降到了几万人,使中国共产党由三十万党员降到了几万党员,而在国民党区域的党组织几乎全部丧失。总之,是受了一次极大的历史性的惩罚。”“用城市中心论”指导中国革命,实际上是把这一范围的结论,超出范围在另一个范国应用。“城市中心论”给中国革命造成的危害,是结论超出范围应用的结果。
这是一个比较典型的超范围现象。
我们再来看一个比较典型的超范围现象的例子。文化大革命中,我国文艺遭受破坏的现象,也是一种超范围现象。文化大革命中我国文艺之所以遭受严重破坏,是因为“四人帮”把毛主席的文艺思想超出范围,指导文艺创作和展开文艺批评的结果。
人类学、人口学、医学、心理学、人体生理学以及文艺等等,这些学科所研究的对象都是人,但这些学科所研究的人,是组成“人”这个整体的部分,因此人具有整体性。但是就每一个学科来说,它又是由部分组成的整体,也具有整体性。比如文艺,它所观察的人,是一个既具有自然属性又具有社会属性的人。也是由部分组成的整体,具有整体性。这是我们观察基础,文艺上的一切争论都是建立在这样一个基础之上的。
因此文艺上对人的观察,同甲乙两将军观察盾牌的情形是一样的,一些人观察的是人具有自然属性的一面,发现“一个资本家和一个劳动者,他们的不同的地方是有的,遗传不同,教育不同,经济环境不同,因之生活状况也不同,但是他们还有同的地方。他们的人性并没有两样,他们都感到生老病死的无常,他们都有爱的要求,他们都有怜悯与恐怖的情绪,他们都有伦常的观念,他们都企求身心的愉快。”“饮食男女,这是人所共同要求的。花香鸟语,这是人所共同喜爱的。”人性是相同的,存在着共同的人性普遍的人性。一些人观察的是人具有社会属性的一面,发现“人的本质不是单个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现实性上,它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具有一定的阶级性。“每一个人都在一定的阶级地位中生活,各种思想无不打上阶级的烙印。”人的自然属性和社会属性,形成了文艺的两大主体,一个主体是“人”,一个主体是“阶级”,文艺就是针对这两大主体发生作用的。由于观察的主体不同,就形成了两种不同的文艺:一种是为一定的阶级服务的文艺,这种文艺具有鲜明的阶级性;一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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